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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抽了。”

海炔輕描淡寫:“我在尾巴上取了樣東西。”

“瘋了瘋了瘋了。”一連重覆三次,海大曄從震驚中冷靜下來,他長嘆一聲,兒子算是在一棵樹上吊死了。

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,海大曄身上原本的磅礴氣勢洩出,整個人都有種虛無感,他掐掐手指:“算算日子,蛋成形了。”

“嗯。”海炔抿唇,若有所思。

“這次註意著點,別讓他沾到金狐血,如果蛋黃散了,你爹我也救不了。”海大曄攤開手掌,一顆渾然天成的不知名紅色石頭,米粒大小:“爹送你媳婦的見面禮。”

海炔拿在手裏把玩:“本來就是他的。”

“臭小子,裏面那些寶貝都是我四處尋來的。”海大曄一臉肉痛。

海炔把石頭收起來,出聲安撫:“知道了,等我們回去,我會在涯叔面前替你說好話。”

父子倆跟往常一樣,開開玩笑打打哈哈的你戳我一下我還你一掌之後,均都同時沈默了下來,輕松的氣氛變的沈肅。

該聊正事了。

海大曄靠在身後的木柱上,身上的氣勢消失不見,又成了一個比較帥的普通人,他的手中憑空出現一個大桃子,啃了口:“什麽時候去深海?”

指尖敲敲石桌,海炔沈吟片刻:“最好明日。”

封印早已松動,隨時都會沖破,已經迫在眉睫,如果不及時收服裏面的獸魂,一旦落入人界,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簍子。

而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一人,我娘子,海炔在心裏念叨,非常驕傲。

海大曄看兒子翹著唇角,就知道在想什麽:“萬獸圖已經遇主,那幾個跟他一起轉世的家夥應該感應到了,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,兒子,看好你媳婦,可別被人拐跑了。”

“蓋章了,跑不了。”海炔說的雲淡風輕,心裏卻很沈重。

“在這個世界等他轉世等的頭發都快白了,既然你們已經順利融.合,我也該回去了,再不回去,你涯叔都認不出我了。”似是想起了什麽,海大曄眸中出現幾分柔意。

海炔掃了眼:“慢走不送。”一路順風。

後方響起細微的動靜,倆人一同回頭,門口立著的男子只穿著單薄的裏衣,膚白如玉,身子修長如青竹,並不柔弱,隱藏著強大的力量。

起風了,一頭白色發絲在空中飛揚,男子微微蹙眉,冷峻的面容有一絲近似孩子氣的情緒。

海大曄挑眉,這依然是整個神界子民見過最美膩,也是最懷念的一道風景。

沒有去理會海大曄的目光,城主大人走到海炔面前:“渴了。”

海炔笑著將手中酒杯遞給他:“怎麽不多睡會?”

“你不在。”城主大人冷聲吐出一句。

唇角噙著清晰笑意的海炔摸摸城主大人的長發,輕柔的攏到後面,海大曄看的面部肌肉扯動,這種待遇他是指望不上了。

真是一物降一物,冷血孤傲的海炔也就在這人面前會心甘情願。

看著昔日連他都要敬畏三分的人,有種滄海桑田的悵然,海大曄忍不住感慨了一小下,他露出君子式的微笑:“海某有幸與城主結為親家,日後還望城主多諒解我兒,他從小就缺母愛,性子孤僻,脾氣又倔……”

城主大人面色瞬間沈了:“他很好。”

護犢子了,海大曄抖抖嘴皮子,瞥瞥自己的兒子,果然,正在笑而不語,估計心裏樂開花了。

海大曄默默望天,兜兜轉轉,什麽都變了,什麽又都沒變。

很有深意。

簡單聊了幾句,海大曄受不了兒子的傻樣,起身離開,出門遛達去了。

海炔把紅色石頭拿出來,盯著城主大人黑玉扳指上面那個缺口,石頭剛貼上去就起了變化,無形中仿佛存有吸力,詭異地慢慢嵌進去,天衣無縫。

戴在城主大人左手拇指上,簡直完美!

海炔咬.住城主大人的食指,一滴血珠子滴下來,落在那顆紅石頭上面,鮮艷的不可方物,他.舔.幹凈城主大人指腹上的血,吸.吮了一會。

“爹送你的。”

雖然還不知道怎麽用,不過我們酷炫的城主大人是不會問出來的,好沒面子。

海炔看出了他的心思,深藍的眼眸浮現笑意:“時機未到。”

盯著那片深藍,城主大人抿唇:“我沒急。”

“是我急。”海炔抵著他的額頭,忍住想.舔.上去的沖動。

倆人在外面坐了會就回屋了,因為城主大人腰酸,事情比較嚴重。

城主大人趴在木床上,海炔坐在旁邊給他按.揉,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皮.膚游移。

舒服的發出呻.吟,城主大人勾著他的脖子拉下來,一字一頓,霸道的宣告所有權:“你是我的。”

海炔低笑,嗓音微啞:“是。”

☆、淚目

忠犬護衛和狗蛋二人灰頭土臉淒淒慘慘的回來了,差點被人扒光扔海裏。

狗蛋扁起嘴巴可憐巴巴的抹淚:“嗚嗚嗚城主,島上那些人都太壞了。”

一身武士勁裝被扯的淩亂的忠犬護衛深有同感:“太壞了。”

想我鐵血柔情硬漢理應流血流汗不流淚,忠犬護衛瀟灑的擤了把鼻涕,堅強的挺起胸膛,看,我沒哭!

門口已經雙目圓瞪,怒氣橫生,霍霍霍就要·拔·刀殺出去的幾個護衛被管家制住,紛紛擡起迷茫臉,求解釋。

城主大人的臀部蹭·蹭冷硬的椅子,他的面部肌肉幾不可察的扯了一下,脊背繃的更緊了,端出幾分禁·欲的味道:“究竟何事?”

知道城主大人腰酸,使用過度的那個地方不太好受,海炔把新泡的茶水遞給他。

掃了眼飄在上面的幾朵的新鮮小菊·花,城主大人眉峰微動,用細微的情緒變化來表示“燙,不想喝”

海炔把琉璃杯端起來放到唇邊吹了吹上面飄散的熱氣,朝城主大人投過去的目光仿佛在說“聽話”

眾人全都張大嘴巴呆呆的,夫人對城主是真好。

想想自家的小娘子那副兇悍樣,嗓門可比獅吼,別想遞水捏肩捶腿噓寒問暖撒個嬌賣個萌了,一爪子拍下去,炕頭都掉灰。

看起來是個娘們,其實個個內心都是摳腳大漢。

管家把狗蛋拖到自己懷裏,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,忠犬護衛喝了口水,清清嗓子開說了。

原來是他們二人結伴出門打聽島上的情況,想給城主先探探風,我們狗蛋眼力非常人所有,遠遠的就瞅到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在草叢裏甩來甩去。

多新奇。

忠犬護衛憑著自己豐富的二十七年所聞所見一口斷定是野山狐,打算抓了送給未來的少主當小玩伴。

軟乎乎毛茸茸肉嘟嘟的,想想就很萌很萌!

誰知等忠犬護衛和狗蛋小心翼翼的挪過去,哪裏有什麽尾巴,只有一個穿著單薄的妙齡女子窩在草叢裏曬夕陽,不等他們開口就扒開草跳起來大聲尖叫“非禮啊!救命啊!來人啊!非禮啊!”自動開啟循環模式。

喊一聲嬌·喘一聲,很活潑。

很快就有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從四面八方圍上來,他們以多欺少,不但上嘴還上手,太壞了。

狗蛋趴在管家肩頭哭的稀裏嘩啦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被摸了小雞雞。”

忠犬護衛褲襠一抖,他挫挫牙,支支吾吾,又破罐子破摔的一吼:“我被摸了大雞雞。”

那些人看起來都是打打魚曬曬網的良民,其實個個身懷絕技,他雙拳難敵四手,還帶著拖油瓶,很快就敵不住了。

好在他身殘志堅,找準機會突破重圍,一路狂奔著回來了。

聽完看起來有驚有險的刺激歷險記,護衛們紛紛遠目,所以說,重點在哪裏?是雞雞嗎?

管家掩面,我不認識他們。

城主大人擡了一下手臂,也想掩面,但是處於威嚴擺在那,他臨時改變方向,改為摸摸海炔。

平時都不管事的海炔這次發言了,他掀了一下眼皮,沒多少興致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許淩厲:“島上有泥潭沼澤茂林,也有毒蛇猛獸出沒,奇花異草都帶毒,你們可以在屋子周圍活動,遠了……”停頓了一下,海炔勾了勾唇:“可能就回不來了。”

狗蛋嚇的從管家懷裏滾下來,他偷偷去戳忠犬護衛,沒吱聲,再戳,忠犬護衛嘴角抽搐,抓住他的手按著不讓他動,調皮的孩子。

城主大人支著頭揮揮手,散了吧。

門外有下人端著茶點水果進來,鷹叔跟在後面,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人,那人是個長發飄飄的白衣女子,生的很妖。

鷹叔立於一旁:“少爺,人帶到了。”

還沒走遠的護衛們都呆了呆,管家看了眼,又看了眼,好大的狐臭味,此女必妖。

一看到那女子,忠犬護衛和狗蛋就跳腳了,心裏不停的怒罵“XXXXOOOO”

一道溫柔婉轉的聲音響起:“白瑚見過海少爺,少夫人。”

海炔淡淡的嗯了聲,繼續凝視著城主大人,很是深情,城主大人微微昂首,繼續品茶吃水果。

廳內突然寂靜下來,鷹叔擡擡眼,識趣的後退幾步離開,出門走到樹底下,仰頭看著睡在樹上的人:“老爺,不會出什麽事吧?”

能出什麽事,最多也就吃點醋,海大曄換了個腿翹著,手放在腦後,透過垂下來的樹枝看著天空那輪明月,他長嘆一聲。

“老鷹啊,天黑了,你該出去蹦達了。”

鷹叔黑著臉默默走了。

島上三大勢力分別是蛇家,白家,海家,以實力區分,海家為首,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大陸,離國高手如雲,這裏同樣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能人。

驚訝了一番黑衣男子的美貌,白瑚察覺自己失態,攏了攏發絲,她看不透對方的實力,離國果然不能小看。

家族長老突然找她,欲言又止的說了一通話,又一副“家族的興衰就全指望你了”的沈重樣子,白瑚到現在都是蒙的,她邊琢磨著邊留意現在的局面,難不成是因為之前的捉弄?思索再三,她對海炔拋了個媚·眼。

廳內溫度驟然下降。

城主大人按著桌面的手指瞬間收攏,整個桌子都在顫動,海炔額角一跳,白瑚是白家靈氣最純的,明日去深海有大用,日後也得留在身邊,蛋能不能成功孵化出來全指望她了。

“白姑娘,你眼睛抽筋了嗎?”

嫵·媚術不管用,白瑚心裏吐槽,面上嬌笑:“夜深了。”

城主大人冷笑:“那就洗洗睡吧。”

話落,桌子轟然倒塌。

危險逼近,原本淡定的白瑚條件反射的竄到角落擡起爪子,口中吱吱了兩聲,似乎連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。

海炔:“……”晚上得好好哄哄了。

☆、20深海

月黑風高,島上的居民非常活潑,暗搓搓的圍在一起噴唾沫星子,外來者看起來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呢。

怎麽辦?好想欺負一下那個大美人。

天幹物燥,小心逗比。

大樹底下,一個人,一壺美酒,一盤微辣的鴨脖子,很是孤獨。

海大曄靠著樹喝酒,左手拿著塊鴨脖子在啃,右手很忙,隨時揮來揮去,扔一條蛇,又扔一條蛇,還有只混進來的小蜘蛛,他伸手一彈,小蜘蛛所有的腿都縮起來,把自己團成一團,滾了。

兒子在溫柔鄉醉生夢死,老子在樹底下啃鴨脖子,真是憂傷。

一直忙活到深夜,海大曄手都抽筋了,蛇家是不是連剛孵出來的崽子都派出來了?

智商集體投海了。

屋裏正在愉快玩耍的城主大人和海炔親完嘴就親手指,海炔打了個哈欠,揮手,燭光熄滅。

過了片刻,海炔摸摸城主大人滑溜的臉,嗓音帶著困意:“睡了。”

城主大人沒撒手,抓著大嘩嘩。

不知道又過了多久,困的眼皮都撐不開的海炔拍拍還抓著不放的那只手:“乖,睡吧。”

我們城主大人活動了一下手指,抓緊,撓撓周圍茂密的毛發:“嗯。”

海炔深呼吸,再深呼吸,就準備穩下心睡覺,他突然吸氣,臉都快擰成菊.花了:“你輕點,拽到皮了。”

城主大人淡定的鼓起嘴巴吹掉手上的那根毛,這次放輕了力道,還討好的摸了摸。

“不準再亂動了,快睡。”海炔把城主大人摟在臂彎裏,忽略下面那只手。

城主大人蹭著他的肩窩,雙眸一闔,唇角翹起,很高興,抓著大嘩嘩睡覺,做夢去了。

一夜蕩.漾。

翌日破曉,海炔醒了,壓著城主大人把小城主伺候的舒舒服服,吻.著城主大人濕潤的眼眸,提出一件事。

深海,島上的禁地,普通人進不去,修為低淺的出不來。

城主大人露出“我早就知道”的高深莫測表情。

倆人洗漱完天已經微微亮了,城主大人命令忠犬護衛堅守在此,誰也不準離開屋子一步,吃喝拉撒都不得出門。

能被選中跟過來,都是精英中的精髓,大家自然明白事情有多嚴重,不能問,不能說,他們紛紛羞愧,幫不上他們的城主。

狗蛋揉著眼睛:“城主,你一定要回來。”

管家還是很鎮定的,他看向海炔:“夫人,城主就交給你了。”

神情慵懶的海炔微擡下顎,示意無須擔心。

城主大人冷冷昂首:“可聽明白?”

忠犬護衛領頭,所有護衛整齊的彎下腰背,低頭,異口同聲高喊:“是!我們明白!”

他們用動作來表達這樣催人淚下的一句“城主,我們為你祈禱!我們為你祝福!”

於是城主大人就在他的一眾貼心下屬的淚目下酷炫的拂袖而去。

進入那片樹林,海大曄開始飛了,不情不願的白瑚慢吞吞跟上去,海炔摟著城主大人的腰,唇邊帶出幾分挑.逗的笑意:“走吧,我護著你,一起飛。”

不怎麽能飛,打算騎鳥的城主大人繃著臉,很受傷:“你笑話我?”

“我不敢。”海炔臉上的笑意更濃,哄著。

城主大人從鼻子裏發出哼聲,把身子往海炔懷裏一靠,海炔松口氣,摟的更緊了些,飛了。

越飛越南,大約一炷香時辰,他們在一片平滑之地停下來。

往下看,周圍是渾然天成的巨石,中間挖空一塊,深海不過只有六七個井口大小,與其說是海,不如說是潭更為貼切。

烏黑的浪流極速翻滾,那底下仿佛隱藏著一頭巨獸,張開血盆大口正等著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物。

白瑚修為最低,剛到她就被這裏恐怖的煞氣給傷到了,差點顯露原形。

海大曄朝白瑚努努嘴,輕飄飄的開口:“白瑚,你來對付黑煞之氣。”

“哈?”白瑚臉色一變,她掏掏耳朵,抱拳高聲道:“各位,青山不改綠水長流,我們後會無期!”

海大曄伸手一抓:“回來。”

直覺受到威脅,還挺大,白瑚眼珠子一轉,她開始咳嗽嬌.喘:“我只是一個弱女子,弱不經風,這深海連海老爺都沒辦法,我就更不可能了。”說完就是一陣大喘氣,真的很虛弱!

真狡猾,城主大人眉頭微動,還是城裏的姑娘可愛。

他俯視下去,盯著那片烏黑,眸色深沈,渾身血液都在不受控制的沸騰,這裏有東西在召喚他。

海炔擡手,丟過去一物。

躲開的身子頓住,白瑚瞪眼,直接撲過去,拇指大小石頭,通體白色,裏面有淡淡黃色流動,三元石。

海炔挑起眉鋒:“還虛弱嗎?”

白瑚露出妖.媚的笑容:“完全不。”後面的大尾巴都快搖擺起來了。

把三元石揣懷裏,不忘拍拍胸脯,白瑚盤腿坐在虛空,掐出幾個手印,口中嘛嘛咪咪念了好一會,她突然就哇的一聲,開始狂吐血。

那縷血仿佛被什麽吸引,凝聚成一道艷麗的血柱,刺入深海。

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血柱穿.透,撕開,海面劇烈震動,一塊無字石碑矗立在海中央。

那石碑上隱約雕刻著生物,形狀似蜂。

☆、哼哼

海外大大小小島嶼眾多,個別島嶼只存在人們的口中,很是神秘,簋島便是其一。

簋島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,島上的深海來歷更是玄乎,似乎本來就在那裏。

很多年前,有一艘船被海浪卷起,無意入島,於是就有了活人。

有人好奇深海,進去就沒出來過,漸漸的,飛禽走獸都不待見,寸草不生。

此時,往日死氣沈沈的深海又是另外一番景象,薄薄的血霧籠罩,瑰麗又詭異。

白瑚吐完最後一口血就兩眼一閉,腿一伸,昏睡過去,這回是真的虛弱了。

海大曄伸出食指點在她的眉心,一點金光從指尖滲入,護住她隨時都會潰散的元神。

“速度點。”說罷,海大曄帶著白瑚飛到天邊,只剩下一個小黑點。

撩開拂到眼前的發絲,城主大人側頭,眼神詢問海炔,看起來真是非常乖。

海炔呼吸一滯,最受不了他這種依賴的目光,想把他按在身下狠狠的幹到他哭著求饒。

壓下..體內的欲.念,海炔勾唇:“我們走吧。”

石碑在瞳孔放大,仿佛從石碑裏面生長出來的巨蜂眼珠徒然一動,一股嗜殺的黑煞之氣襲來,城主大人心神出現瞬間的動蕩,視野一黑一亮,景物霍然一變。

城主大人環顧四周,一片荒蕪,他將神識放開,片刻後眉宇擰起,這裏是那只蜂的巢穴,雖然麻煩,但是困不住他,比較讓他不開心的是這裏沒有第二人的幻息。

他把心愛的海龜給弄丟了。

城主大人很不開心。

不開心的城主大人收回神識,邁步往那個不停召喚他的地方走去。

天空密密麻麻的點放大,赫然是成群的黑蜂,城主大人冷酷的拂袖,扇形的白光擴散,阻擋住了它們的靠近。

嘈雜的嗡嗡聲驟然放大又猛地停止,空氣裏似乎出現劈裏啪啦的分裂聲,然後,恢覆平靜。

在屠殺掉第六波蜂群後,城主大人的耐心所剩不多,他的海龜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
越往深處走,那絲牽引愈發強烈,城主大人停下腳步,他微微瞇起眼眸,周身殺氣率先釋放出去。

飛在半空,被無數毒蜂簇擁的是一只體型巨大的蜂,六只堅硬的爪子一節節的彎曲,頭頂到後頸有一撮毛,渾身覆蓋著細密的金黃色殼,腹大如壺,巨翅深褐色,長有刺刃,尾巴上伸長的蟄刺細尖鋒利,散發著毒液的寒光。

看起來很吊。

手掌虛空一揮,城主大人冷喝:“去!”

白鳥仰天長鳴,金毛迎風飄舞,它拍打著碩大無比的翅膀朝巨蜂逼近,巨蜂的尾針刺過來,巨翅一揮,蜂擁而上。

城主大人邊收拾蜂群邊盯視那只巨蜂,不會錯,吸引他的就是這個。

大戰十幾回合過後,爪子踩著巨蜂肚子得瑟的白鳥突然被蟄,它歪頭慘叫一聲,城主大人喉頭一甜,面無表情的噴出去一口血,丹田幻力被一股與身俱來的本源之力覆蓋,身上氣息為之一變,從冷冽到柔和,不過瞬間。

空氣裏彌漫來一股極淡的腥甜味,包裹著溫暖純凈的氣息,原本嗜殺的巨蜂大眼珠子轉動了幾下,傻楞在空中,忘了煽動翅膀直接摔下來,把地面砸出一個大坑。

飛來飛去的黑蜂焦急的交頭接耳,大王怎麽了?

當巨蜂失心瘋的去拱地上的血跡,還享受的揮舞爪子,黑蜂們紛紛震驚的撲騰,看到了嗎?看到了嗎?大王它……它它它瘋了!

巨蜂擡頭,豆大的瞳孔裏開始嘩啦嘩啦流淚,像是孩子找到媽媽的驚喜,它歡快的朝城主大人撲過去。

城主大人嫌棄的退後,一掌拍在巨蜂頭頂,毀滅性的力道卻在霎那間收回,不帶絲毫殺傷力,出於本能的庇護。

巨蜂撒嬌的蹭蹭,城主大人差點被他的大爪子戳到。

突如其來的變故不止黑蜂群驚呆了,城主大人也驚呆了,他應該認識這東西吧?不然也不會不排斥。

可是,他怎麽不記得?

下一刻巨蜂的身體突然開始變淡,化作一縷黑光射入城主大人掌心。

城主府地下室,萬獸圖中城門西側一角勾著的異獸玄蜂身上光芒大現,又恢覆平靜。

細看去,那只玄蜂的瞳仁裏隱隱有幽光閃過。

這方空間在劇烈,城主大人被一股力量牽扯出去,他發現自己正站在石碑前,碑上不但無字,連之前伏在上面的蜂都不見了。

周遭的黑煞之氣消失,天藍水清。

“有沒有受傷?讓我看看。”

耳邊的聲音將城主大人的思緒帶回,他甩開海炔伸過來的手,冷哼了聲:“晚上不準爬上我的床。”

城主大人這回是真生氣了。

☆、挺美

城主大人生氣了,後果那是很嚴重的。

“離我遠點。”

“誰準你親我了?”

“放肆!”

“唔唔……”

看,沒錯吧,真的很嚴重,都說不出話來了。

海炔脖子都被咬.破了,雙臂擁著懷裏半闔著眼眸的人,含·住他的唇瓣輕·吮:“舒服嗎?不說我退出來了啊。”

沾滿汗水的眼簾撩起,城主大人汗濕的胸膛上下起伏,紅唇微啟,急喘中的幾個字霸道又帶著濃烈的情·欲:“我不準。”

海炔喉頭顫動,沙啞的低笑聲充滿磁性:“妖精……”

一陣翻雲覆雨之後倆人上下交疊著,四肢隨意糾纏,滾·熱潮·濕的身子緊·貼,都懶得挪動。

“那才是真正的深海,整個天下只有你一人能進去。”海炔吻·掉城主大人眼角的淚,嗓音帶著欲·望後的慵懶:“玄蜂已任你為主。”

城主大人雙眸瞇起,帶著幾分探究的厲色。

“我知道很多,只要你問,我什麽都願意告訴你。”海炔眸底染著笑意,儼然一副“來啊來啊快來問我啊”的誘·惑姿態。

城主大人沈默的把頭埋在海炔胸口,他不會承認是自己不知道從何問起。

撫·摸著他濕漉漉的發絲,海炔湊近,唇輕輕掠過,傾聲向前撞了一下,讓他感受自己:“累嗎?”

“不累。”城主大人按著海炔的肩膀推開他翻身跨·坐上去,眼角垂下,俯視著他,主動攻擊。

海炔把手臂放到腦後,唇角噙著一抹性感的笑意,在城主大人累的不想動,冷著臉索求的時候會往上動幾下。

深海的異變在翌日下午被島上的飛禽走獸發現,它們的變化引起了島上漁民的註意,第一個吃螃蟹的就是之前呵斥城主一行人的糙漢。

看到他邊跑邊嚎叫,一臉見到鬼的樣子,大家夥按不住好奇心,一個兩個冒出頭,漸漸的,去圍觀的人就多了,一窩蜂全往那裏擠,天堂地獄一起走,我們很團結!

寸草不生的地方長出小草野花,非常奇跡。

那個讓生物恐怖的深海已經不在,如今剩下的就是一個普通的深潭,但是卻被島上的人封為聖地,潭裏的水是聖水,什麽起死人肉白骨,枯木生花返老還童,怎麽離譜怎麽來。

那些傳言自然也飄進了忠犬護衛他們的耳中,眾人暗搓搓的摩拳擦掌,趁天黑去偷一點出來吧,帶回去就是天價。

這麽一想,大家夥仿佛看到好多金燦燦的銀子砸在他們臉上,又爽又痛。

狗蛋捏著手指,小聲嘀嘀咕咕:“管家伯伯老了,要是能喝到深海裏的水,就會變年輕。”

氣氛突然好傷感。

忠犬護衛帶頭,手下一眾護衛們紛紛呆滯,狗蛋說的好有道理,他們竟無言以對。

城主大人抿唇,一言不發,維持著酷炫的坐姿,內心翻騰不已,管家是看著他長大的,比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爹要好多了。

如果能延長對方的壽命,他願意去努力,但是有些東西非人力可為。

他雖然略屌,但沒成神。

城主大人憂郁了。

眼尖的發現他的城主受到影響,可能在悵然什麽,管家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,笑摸狗蛋的狗頭忍不住感嘆道:“傻蛋啊,人都會老。”

狗蛋一聽就嚇到了,哭喪著臉:“嗚嗚嗚我不要變老,老了好醜,臉上都是皺紋……”

管家身中數槍,已吐血身亡。

城主大人低頭摸索著手上的黑玉戒指,指腹從那塊紅的滴血的石頭上擦過,似乎在琢磨著什麽。

眾人都仰著脖子崇拜的看著椅子上的白發男子,他們的城主那麽棒又那麽美,一定有辦法。

由於時間緊迫,城主一行人並沒有在島上停留多久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,鷹叔和管家私底下已經成為老友,各種相見恨晚。

帶來的禮品除了一些用的收藏的,能燉的都給海大曄燉了。

其中那只王八更是美味。

海大曄吃王八的時候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,小風吹著,小酒喝著,心情非常美妙,簡直妙不可言。

“我也要走了。”

忠犬護衛一時最快,問了句要去哪?

“回老家啊。”海大曄悠閑地剔牙,比海炔略淡一點的藍眸裏面透著思念的神色:“那是一個神秘遙遠的地方,好山好水,還有……”

然後呢?

等的臉都抽筋了,忠犬護衛默默扶墻出去。

出島那日,白家和白瑚淚別,拉著她去偏僻的角落又是抱又是哭,那麽一群清一色的白衣美人抱在一起,看著挺美。

比起白家的樸素,蛇家那真叫一個艷,五顏六色的衣衫,打扮的花枝招展,走路左後搖擺,細腰扭起來,也是挺美……

蛇家是全家出動,帶著上好的珍珠翡翠和妖嬈少女,管家揮手讓下人去收,人走,東西留下。

隨時能看穿主子的那點小心思,這才是盡職的管家。

蛇家家主是個風韻猶存的貌美女子,看不出年紀,但是舉手投足自帶“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多”的味道,也不小了。

“請城主答應老身的一個請求。”

我若不答應呢?城主大人微昂首,身上威壓放出去,面色冷峻。

襲過來的威懾力讓蛇家家主柳眉一蹙,她露出別有深意的神情:“實不相瞞,我家老三是應運而生,他跟著你,是能早日修成正果,不過,將來有天,你遇難之際,他能助你。”

城主大人側頭去看海炔。

略一思索,海炔似笑非笑:“蛇老夫人,不妨直說。”

另一頭站在岸邊的人頗多,很是熱鬧。

見多道視線在他身上掃視,蛇三雙手交叉放在胸口,一臉警惕:“你們看我幹什麽?”

眾人齊齊翻白眼,誰看你,麻煩讓讓,別擋著我們看城主!

經過一番雞同鴨講的溝通,蛇三和白瑚跟隨城主大人的隊伍一同出島,在鄰裏鄉親的祝福聲中離開家鄉,前往那個讓他們向往又同樣好奇的離國。

賞菊大會,我們來了。

☆、回城

白鳥城連日裏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唉聲嘆氣,全民幹什麽都提不起勁。

我們美膩酷炫的城主怎麽還沒回來,應該快回來了吧,唉,不知道是胖了還是瘦了,有沒有長高?

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。

街上遛達閑逛的男女老少,擺攤吆喝的攤販們,閣樓喝茶聊天,吟詩作對的公子小姐,個個伸著脖子去看城門口,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,一日不伸一下,渾身不自在。

眼看日落西山,紅霞滿天,大家夥都失落的收拾收拾準備回家,卻被城門口的騷動吸引。

站崗的所有士兵整齊的合攏雙腿,彎身低頭行禮,這樣的陣勢讓城民們虎軀一震。

踏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,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入城,領頭的是手持長刀的灰衣男子,一臉正氣。

左右兩邊是陌生的妖男媚女,一白一綠,兩人跟土包子一樣滿臉“哇!哇!哇!”,後面有輛馬車,低調又不失尊貴,車頭的白鳥獨一無二。

茶樓有一書生使出吃奶的勁吼了一聲:“是城主!”三個字字字如鼓,震的附近路過的鳥雀都嚇跑了。

其餘茶客紛紛噴茶,書生甩甩袖子,羞澀的作揖,見笑了。

馬車裏海炔從冥想中出來,他睜開眼,伸手拍拍抱著他的腰熟睡的人:“到了。”

城主大人面無表情的坐起來,眉心蹙了一下:“頭發亂了。”

說著就抓起一縷披散的白色發絲遞給海炔,海炔啞然失笑,手指熟練的從上往下,把他的發絲理順。

“賞菊大會我也要去?”

城主大人低頭整理衣襟,面容冷峻:“你是我的夫人。”

把他的長發全攏到背後,海炔眸底掠過冷芒,恐怕會碰到那幾個礙眼的家夥。

“你在算計誰?”

耳邊傳來冰冷的聲音,海炔嘴角輕微一抽,這都能察覺?他第一次開始反省,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放任了?

城主大人抿抿唇,道:“可以跟我說,萬事有我。”

唇邊弧度加深,海炔凝視著面前的人,深藍的眼眸裏湧出絲絲柔情。

“在外面不準勾.引我。”城主大人側頭,語聲嚴厲,總是一副欲.求不滿的樣子,這讓他怎麽可能把持得住。

到底是誰在勾.引誰?海龜扶額嘆息。

前頭的忠犬護衛帥氣的躍下馬,有狗腿子的護衛上前把馬牽走。

車簾子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掀開,城主大人探出頭,他的城民全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哭訴,說是主城來人了,有三,長的醜,還很兇。

城裏最大的酒樓老板鳳娘扭著細腰走到前面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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